歌唱教室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

2010-04-23 殺手

2009-02-19 讓我們用歌聲掃除陰霾

2009-01-09 學生是我的貴人

2008-09-28 特別的禮物

2008-07-03 歌聲響起～下

2008-07-01 歌聲響起～上

2008-02-28 從舞台到講台

2007-08-12 這位仁兄真是天兵！

2007-08-02 感動

文化局98年春季研習，開課已兩週了。

開課那天，教室裡史無前例出現了文化局的工作人員，

逐一核對學員身分，沒帶收據的就得出示身分證件。

原本學員們隔了一個農曆年，再次相聚，氣氛理當是熱絡

而融洽的，卻因此而出現不太愉快的氣氛。

學生抱怨連連，有人認為現場報名改成網路報名之後更不

方便；有人對工作人員坐鎮把關的方式，不以為然；也有

學生說，連跑了四趟才如願報名是不是太誇張了…。

而工作人員也有話說，有許多人借人頭報名，有的甚至

把全家大小都報上了，只為了爭取被錄取的機會，結果，

錄取名單上就出現了幽靈人口。

還聽說有某項熱門的美術課，報名達數百人，開課當天卻

只十幾人進得教室。簡直是一團亂…

為了杜絕這種亂象，只好採取嚴格的措施了。

今天，我站在講台上，看見晚到的秀雲被擋在門口…

啊，那感覺真的不是很舒服…

可換個立場想，也許就能相互體諒了。

希望經過這次混亂經驗，文化局能儘快找到更好更公平的

方式，解決報名問題，也好還給學員一個輕鬆自在的學習

環境。

想對我的學生說，別管門口那監視的眼睛了，讓我們一起

用歌聲掃除陰霾，快樂學習才是真的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    2009/ 2/ 13

  上星期文化局97秋季歌唱研習課程結束，開始放寒假。

「理性感性」大樓歌唱班以及我的「24號9樓」教室的所有課程，

也都安排了三個星期的連續假期。

而98年度台中郵局歌唱研習班，則趕在假期前正式開課了。

感謝在郵局工作的李大哥（曾是文化局學生 ），

因他的大力引薦，才使我獲得台中郵局98一整年度的教學機會，

參與學員多達四十二人，美中不足的是，開課第一天就因感冒而

啞著嗓子上課，聲音真的有點抱歉啦。

很長的一段時間了，

新聞裡幾乎天天報導節節攀升的失業人口指數，

反觀自己穩定成長的教學工作，慶幸之餘更升起感謝的心情，

感謝我的學生們，讓我能夠在一片不景氣中，安穩的工作，

免去失業的恐懼。

無論長期或短程，凡參與歌唱班的學生們，其實都是我的貴人啊，

面對我的貴人們，我想，唯有更加認真教學，

帶給他們快樂的學習過程，方是我回饋的最好方式吧！

2009-01-09

星期五文化中心的課，班長灼灼忽然說，可以借兩分鐘的時間嗎？

見她提著一只袋子和一張粉紅色A4大小的卡片過來，原來，是我的

教師節禮物。

班長特地請班上最德高望重的莊大哥代表致贈，我驚喜地站在講台

上有點不好意思的接受了卡片與禮物，感覺好開心喔。

小心翼翼地，我將這張黏貼在禮盒上的卡片，完整的拆解下來。

平凡的粉彩紙，淺白的賀詞，貼心的班長以全班的名義簽名。

最讓我驚訝的是，綴點在卡片兩旁的小花，竟然是一朵一朵以手

工剪貼上去的，望著它，我幾乎可以感受到每一朵小花包含的，

暖暖的愛心。

 

班長說，老師好像沒有保溫杯，所以準備了這份禮物，以後，當

我端起保溫杯，嘴裡心裡都將會是溫暖的，感謝妳，窩心的班長。
 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2008-09-28

總有人以為深情是屬於青春的，不適合鬢髮見白者，於是瘟疫似的閃避著。唱起情愛相關的歌詞便渾身不自在，

往往輕描淡寫的就唱過去了。而我相信人世間總有一些無以名之的情感，是無關乎年紀的。
一如人生的聚、散、離、合、喜、怒、悲、歡，又豈是年齡性別所能取決？青春的歌很美，美在青春的本身美在未涉世事更美在對未來的懵懂想望，但溫柔哪裡是年輕人的專利？悲情愁腸又豈是年輕人的特權？
我不信青春消逝之後，就活該鎖在枯槁中，不能放聲哭大聲笑，所以我總是鼓勵學員，儘管熱情儘管悲愴；儘管溫馴儘管豪邁；儘管將心裡隱藏著的不敢言說的情緒，隨著音符吐出、羽化 ，在歌詞裡流浪或安歇，撫平或沸騰；儘管藉著詠唱，填補生命的缺口，或完成現實中未能體驗未能實現的種種想望…。

望著教室裡，學員們陶然入神的模樣，我不禁猜想，他們此時究竟將歌詞投影於自身生命的哪個記憶片段？或純然只是偷偷進行想像，想像生命未竟的繽紛，想像不可及的情調氛圍？

每當齊唱的歌聲循著琴音響起，空氣中便緩緩流淌著無以言說的感動，而在教室外的長廊參觀各種藝文展覽的民眾，往往也被歌聲吸引了來，好奇地在玻璃門前駐足探看。

歌聲響起來，是未施胭脂的素僕。

學員們通常十分在意自己的音色，然而，音色一如人體，環肥燕瘦，各有千秋，就像稜鏡折射出的光影，不同角度自有不同色澤的展現。有人喜愛高亢細緻，也有人獨鍾低沈厚實，只是學員們常誤以為，歌非得要唱得如原唱者一樣高亢才好，因此一再追問「唱不上去，怎麼辦？」

唱不上去？那就降調吧！退一步，海闊天空。

事實上，無關乎音高音低，重要的是能夠在自己的音域範圍裡，掌握音準節拍，依循曲調和詞義，適切地表達感情。

我總以為，樂譜刻劃的僅僅是音符的骨肉形骸，而真情才是賦於音符靈魂的重要元素吧 ？

事實上，多年歌唱生涯的經驗告訴我，真情的歌不必然得在技巧上錙銖必較。
忽略了技巧，固然容易將一首美好的歌唱成平板乏味，但空有技巧卻又容易淪為矯情造作，如何在過與不及之中尋得平衡，憑藉的就是感情的拿捏了。

我相信每個人的生命流程裡，必定有些芳陳繽紛，未竟的殘影遺留心中，自有依戀或惋惜，而那些埋在心中的殘影，偶爾也會被驚起吧？歌，彷彿虛擬世界，想像，是必要的 。當我們投入虛擬國度，現實便被屏除在一方小小天地之外。也許就在詠唱的片刻裡，從自身的記憶裡抽絲剝繭，或將自己擺進想像空間，我們便能隨詞意流轉置換，激盪出種種可能的情感。

當我們終於能夠從其中看見自己的生命輪廓，記起某些遙遠的最初的感動，真情也就能隨著心境律動而出。此時， 即便沒有優美的歌喉，也會是動人的。

教室裡，歌聲一再一再響起。

有時明快有時憂柔；有時歡樂洋溢，有時低迷悽愴。
課堂上我總是提醒大家，好好練習正確換氣和轉音（裝飾音之一），我以為其重要性有如面對人生的高低起伏。遭逢困頓死角，得轉個彎，喘息一下，橫衝直撞難免頭破血流 。
      
而我揣想，教室裡而之天命而屆耳順的學員們，曾經遭逢的，又何止九彎十八拐呢？只是在練習的過程中，學員仍一再錯置換氣時機，將曲子唱得支離破碎；或忽略了抑揚頓挫，唱成平板無味；有時則興奮過頭，將溫柔之調唱成雄壯威武的進行曲。

自嘲的笑聲過後，緊接著搖頭嘆息，無奈之情溢於言表。所以我總是小心尾隨著他們的聲音，準備適時將地將誤入歧途的聲調導回正途。

其實我當然明白，我們是很難能唱出包容大山大水的氣度與生命格局的，但這又何妨？就讓歌聲繼續下去吧！

 一整個春季，歌聲就這樣不斷不斷地響了起來。
 
每回驗收成果，總有人走音跑調、語焉不詳，或永遠慢半拍，然而學員們漸漸散放不可擋的自信，讓人覺得這半拍慢得天經地義，理直氣壯。

只是，通常這一季的課程已近尾聲，不久又將有另一批學員走進教室裡了。   

研習教室裡，日光燈映照在學員們身上，那音律中輕輕晃動的髮，乍看像銀灰波濤。
有時，我真想當個不稱職的老師，反向地教大家放掉一切瑣碎，別管音色優不優、拍子精不精準、更別管什麼技巧了，只需牢牢抓穩情感的繩索，深深墜入歌詞意境，放縱自己飛舞在另個時空，盡管喜盡管悲，盡管重返青春，瀟灑一回！

此刻，歌聲再度響起，和諧中帶著隱約的顛躓，彷彿有追趕不及的聲音落在眾聲之後， 偶爾還出現岔了氣的咳嗽。

然而有情世界畢竟從我們口中唱出來了，這位於文化中心地下室的教室裡，霎時湧進流麗的陽光，峭麗綿延的山林，還有綿密奔放的滾燙熱情⋯⋯。小小空間，驟然變得壯闊無比。

只是，無論多麼澎湃激昂的曲調，終得回歸寧靜。如同人生的悲歡榮枯，最後也都將化於平淡。

而下課以前，再吟哦幾回吧！讓歌聲緩緩繚繞，將蘊藏的人生況味拉成長－長－長－長－的尾音，通過長廊，迴旋直上，穿越文化中心的大門，飛過英才路，飄往鄰近的美術館，接著，漫漶整座城市上空…。

這是一座迴音漫漶的城市。
迴音，來自四面八方，從陽光明媚的大街到星月迷濛的小巷弄，各種青春的、溫婉的、豪放的、妖嬈的、薰醉的歌聲，各自拖曳著長長的尾音，環繞住城市各個角落。依循聲音而去，很容易就能找到豪華的KTV、家庭式的卡拉ｏｋ店，PUB，酒店⋯，環肥燕瘦各自不同的嗓音，通過店內標榜頂級的音效潤飾、擴大、轉化，紛紛被塑造成相似的，失真的美聲，在台中城上空無止境地盤旋 。

然而，倘若傳唱在這城裡的歌聲，盡是如此這般俱足了魔幻之美，那麼美則美矣，卻難免豔麗過頭，容易引人陷入真偽難辨的迷惑中。
所幸，總有些時候，會有另一種樸實無華的歌聲，在這城市角落裡，悠然響起。
這歌聲談不上渾厚、優美，有時生澀的程度甚至近乎笨拙，可是我總以為正是這歌聲，還給城市幾分質樸。這流淌台中城的歌聲，因此增添了幾許「真」的質素。

時間早已驗證了卡拉 O K的歷久不衰，歌唱儼然成為典型的群民娛樂文化。台中各個社區大學、音樂教室的歌唱班迅速繁衍，有如雨後春筍。而文化局將之納入研習課程更是行之有年。

曾經，我日復一日年復一年，透過魔幻音效，在城市各個角落的大小舞台上，演繹著虛實難分的美聲。因此，當年我步下舞台，轉身走上講台之際，不免暗自疑惑，關起迴音 ，麥克風將不再是潤飾歌聲的利器，而只是擴音器了，遠離魔幻音效範圍的我，真的還能唱出優美的歌嗎？
   
然而這些年，我漸漸地，竟也習慣且深深愛上這樸實無華的音聲。

每個星期五的午后，我走進文化中心門廳，在地下室的研習教室，等待歌聲響起。  
教室裡，沒有閃爍的五彩燈、沒有豪華裝潢設備，也沒有眩人的浪漫氣氛，更沒有百萬音響做為歌聲後盾，就連前來上課的學員，也樸實得令人心喜。

學 員來自各個階層，少說有七成都是退休的銀髮族。有人為純然的樂趣而來 ，也有人把敢唱敢秀當成終極目標，他們說：「少年時哪有什麼卡拉 O K？就算有，那時陣，忙著賺錢養家攏不赴囉，哪有氣力跟心情唱歌，現在年紀大了，有閒跟遊覽車去七逃，車頂總嗎愛唱一兩首，輸人不輸陣啊，所以嘎來這學唱 歌。」；也有人因未竟的夢想而來：「年輕時，夢想過當歌星，沒想到現在都當了阿嬤，才有機會學唱歌。」那說話的眼神似乎隨著回憶遠颺，回到青春的夢裡去 了。

就這樣，他們在忙碌了半輩子，終於能卸下肩頭責任的此時，歡然地走進文化中心的藝文研習教室 ，在每一次例行的呼吸與發聲練習中，一板一眼毫不馬虎地挺直腰背、放鬆肩膀、縮起小腹、吸氣吐氣⋯⋯⋯。  
  
歌聲響起來了，那是我一字ㄧ句，仔細的拆解，更是學員們認真的揣摩、演練 。

學員們正襟危坐研究歌譜的數字組合，那股熱勁也許不遜於樂透彩迷吧？興味濃厚的神情彷彿曲譜裡真躲著一隻隻跳躍的音樂精靈。那模樣可是道盡「返老還童」四個字的真諦了。
    
特別是那琅琅唱譜的畫面，像極了一群努力辨識ㄅ、ㄆ、ㄇ、ㄈ，加、減、乘、除的學童。往往我的視線就這樣滯留在他們臉上，幾乎忘了接下來該教唱那一個音節？

除了少數音樂細胞活躍的人之外，識譜和節拍對大多數初學者而言，顯然是有些吃力的 ，只見他們不斷努力摸索，還是難免被反覆記號、休止符、三連音四連音等符號，混淆了方向。
而我深信「熟能生巧」「勤能補拙」這兩句老祖宗的話。所以不厭其煩的，以手以腳以身體，配合著DO、RE、ME，一拍兩拍三拍地引領學員們，慢慢熟悉節奏與音律。

歌聲響起，帶著情怯的顫抖，輕輕飄過長廊，飄出門廳，興許還飄過整條英才路的上空⋯。

常常我望著一張張風霜刻鏤的臉龐，想他們在人生舞台上站了大半輩子，各自養成了內斂沈穩或強悍堅忍的歷練，但說來奇怪，即使看似慧黠幹練，卻幾乎沒有不懼怕眼前這一方小小講台的。

有時，我猜想是否年長的這一代，早已習慣將感情隱忍起來了呢？缺乏新世代人類的奔放及率然表達情感的勇氣，總是將歌唱得含蓄幽微。
特別是初學者，總是怯怯然，在三催四請後，才上得演練台來。台上的身姿多半彆扭不安，有人臉色發白發青或漲紅；唇齒打顫、手腳發抖抑或氣吁盜汗，細聽，歌聲像是極其坎坷才勉強從嘴裡擠壓而出；有人顯然很努力地壓制唇齒的交戰；有人手中的歌譜顫慄得令人不禁替他捏把冷汗。
戰慄後，肩膀一鬆，大氣一吁，滿臉解脫的神情，彷彿方才解除了一場小小災難。
    
歌聲，一再響起，而學員們彼此間也漸漸熟悉，開始有人鬧哄哄討論著在家練習的情景 。

「每次我一開口，我那個讀小班的孫女就會說，阿公！你唱歌好難聽喔！  」
「你不知道我有外認真。我連睏嘛要抱隨身聽，半瞑睏未去擱抱去外口聽，老師的CD聽駕要爛囉！嘛是唱袂好咧！擱給阮老仔笑肖仔 。」
「我怕嚇到厝裡的人，所以要等沒人在家的時候 ，才敢大聲練唱。」
 
學員臉上日漸綻放活潑的表情，也敢自告奮勇了，只不過還有人會突如其來地喊著「老師！我開始皮皮剉了！我可以先唱嗎？要不然，不知道還要剉多久呢！」
有的則是邊走邊嘀咕著：「這首我沒練熟，會唱不好喔！ 」
 
而縱然如此，歌聲依舊伴隨著我的琴音，響亮在文化中心地下室明亮的長廊上。   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       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  ～待續

2008-07-01

  → 回音樂教室     → 回24號9樓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這幾天為《歌唱教室》單元，著手蒐集相關的檔案資料， 找到了首次教學的
台中縣公民大學聘書，原來，自己從琴師轉行教學生，已經七年了。
2000  年九月，毫無教學經驗的我，不知哪來的勇氣站上講台，面對一班四十
多人的學生，開始我的首次教學。而首次教學的反應出乎意料的好，使得我在
教學這條路上，因這好的開始而走得穩健而充滿自信。

七年的時間，在救國團、文化中心，還有自己的教室，教過無數的學生。
學生們有八成以上，年齡是比我大的，可能年長一點的人比較有尊師觀念吧，
所以在歌唱教學的領域上，我常常因為備受尊重，而覺得自己是一位很幸運的
老師。

回想教學初期，我仍在PUB演奏，那幾年餐廳景氣很差，而我這個老手也只剩
下三個鐘點的場子。
眼見同行們一個個面臨失業窘境，加上一群在公民大學認識的同學不斷鼓勵我
改行，還相約跑到PUB探班，（他們自嘲，是一群毆巴桑和歐吉桑深夜結伴前
往PUB胡鬧⋯），過慣正常生活的他們，對於我半夜三更了還在燈紅酒綠的夜
店奔波演唱，流露出不可思議和心疼的表情，於是我開始有了危機意識。

這群大哥哥大姊姊們紛紛勸說我脫離日夜顛倒的「黑暗生活」，其中最最照顧
我的月姬夫妻，甚至好心的將他們工廠前閒置的一間小屋，免費供我開設教室
，桌椅是現成的，連音響都任由我使用，他們說，只要把琴搬過來就行了。其
他的人，則敲邊鼓幫我加油，還自動報名來當我的學生。

另一方面，公民大學的課程，由於連續兩期學生超過預定人數太多，校方於是
定了新規定，凡選修我的課，必須附帶選修其他的一門課程，才有報名資格。
結果第三（第四？）期實行後得到反效果，不但課沒開成，校方還遭學生非議
。（可見真是貪不得呀。）

也許是註定該全心轉行了吧，不久 Moon Pub突然無預警的關閉，之前由於體
諒老闆的困難，答應讓他暫欠兩個多月的薪水，結果，好心沒好報，將進十萬
塊錢的薪水轉眼泡湯，害我悔恨莫及。
就這樣，因緣際會了，我的私人教室，在眾位貴人的幫助下正式成立，妹妹還
幫我為它取了個快樂的名字，就叫【快樂頌】。